第二百二十一章：心病難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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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喬裝改扮，一路南下，終於在第三日走出了北疆靠北的八鎮，進了甘路鎮，暫時脫離了李祺的的勢力範圍。
“夫人，李祺還在與北胡交涉割地事宜，這靠南的八個鎮並未受到太大的波及，我們也有一些老王爺留下的人可用，只是李祺已經在整個北疆下了通緝令，咱們還是要小心行事。”
沈南星一邊挑起簾子細讀城門口的通緝文書，一邊聽燕十在旁稟報。
略略思索，沈南星問道：“可有信得過的醫館？”
“城西有家小鋪子，原是我們的據點。”
沈南星點點頭，“那就去那裏。這幾日一直在躲避追殺，也沒在醫館多做停留，你的傷還是要好生看一下，免得留了後遺癥。”
“多謝夫人關心！”
沈南星笑了笑，“你的傷也是因我而起，不必客氣。”
馬車低調而安靜地穿街過巷，很快駛入了城西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。
一家破落的小醫館就開在這巷子裏，生意冷清無人問津，只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兒坐在櫃臺邊打瞌睡。
“老杜，醒醒！”燕十撩起車簾探出頭去，小聲叫道。
那小老頭兒悠悠醒轉，一眼看到燕十，神色一凜，不可置信地霍然起身。
燕十忙做了個噤聲的姿勢。
“開側門！”
老杜明白過來，忙過來打開寬闊的側門，馬車一路跑進了寬闊的後院才停下。
進了自己的地盤，燕十放下心來，跳下馬車對沈南星說：“夫人，安全了。”
老杜正候在一旁，聽到燕十的稱呼驚訝異常，擡首看向馬車。
布簾一掀，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鉆了出來，手撐在車轅上，利落地跳了下來。
脂粉未施，清清淡淡的一張臉，穿得也很低調，乍一看就跟街面上的小娘子無甚卻別。可若細細打量，就能看出這姑娘五官生得極美，老杜一打眼，就看出那略微黯淡的膚色是故意為之。
難怪燕十捂得這麽嚴實，不讓在門外下車。
可老杜最關心的，是楚樾的事。
他低聲向燕十打探：“北防營那邊究竟怎麽回事？都說，都說侯爺已經……”話沒說完，老頭子眼圈就紅了。
沈默地點了點頭，燕十將老杜拉到一邊，悄聲說道：“侯爺怕是兇多吉少了……這位是咱們侯爺的妻子，也是咱的主子，我們奉了侯爺的命令護送她南下，小心別亂說話。”
老杜震驚異常，想起那些從同僚處聽來的傳言。
“這就是那位整個北疆都在捉拿的姓沈的娘子？”
老杜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嬌美纖弱的背影，這就是這幾日北疆傳得神乎其神的巾幗英雄沈娘子？
沈南星此刻正在打量這小院，外面看著破落不堪，卻不知內裏乾坤。
一想到這都是楚樾在北疆的據點，沈南星就不可抑制地疼痛起來。
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，深吸口氣轉過身，就撞上老杜讚嘆的目光。
“杜先生可會醫術？燕十受了傷，還請你仔細瞧瞧！”沈南星微微躬身，“我身上也有些皮外傷，也要勞煩杜先生配些傷藥。”
老杜揉揉發紅的眼睛，嘆口氣。
“隨我進來吧。”
一番檢查，燕十的傷勢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更為嚴重，沈南星知他是在強撐，只得借口自己需要養傷，將大家強留在了老杜的醫館。
“燕十的傷可會留下後遺癥？”
沈南星跟著看診完畢的杜源出了房間，有些擔心。
杜源恭敬地回道：“燕十一貫身子強健，又有武藝在身，夫人不必太過憂心。只不過是箭傷入了肺腑半寸，失血過多，加上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服藥休息，所以加重了傷勢，才會咳嗽不止，氣喘吐血。只要按時服藥，好好靜養一陣子，自會痊愈的。”
沈南星聽了放下心來。
“多謝杜先生。”
杜源擺手道客氣，略有些拘謹地說：“夫人，我看你氣色不佳，可否讓我把把脈？”
沈南星本想說不用，但看到杜源態度恭敬卻堅持，便移步到房中，由杜源看病。
杜源搭指在沈南星的手腕，凝神探脈片刻，皺起了眉頭，欲言又止。
“杜先生有話可直說。”
“夫人，你的外傷雖重，但因為用的藥很好，完好不過只需時日，但是……”嘆了口氣，杜源語重心長地說，“皮肉之傷痛在體表，善施醫藥總會消退。可心傷過深，無藥可醫，若長期不能排解便會郁結於心，耗人心神壽命，可就大大的不妥了！”
沈默半晌，沈南星默默收回手腕低頭整理袖口。
“先生醫術高明，可有讓人忘卻痛苦，助人安眠的良藥？”
杜源沒想到沈南星有次一問，搖搖頭，“好比美酒也只能醉人一時，不能醉人一世。還需夫人自己放寬心境，想開些。”
沈南星苦笑一聲，喃喃道：“說來容易，很難做到啊……是我異想天開了，哪有這樣的好藥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“多謝杜先生關懷。”沈南星笑得溫婉疏離，“我知道你的意思，會盡力而為的。”
杜源醫者仁心，知道心病難醫，只能搖搖頭。
“我給夫人開些治外傷的藥，再開些寧神安定的補藥您先服著。燕十的傷還需養些時日，夫人若有興趣，我後院有片藥田，夫人可去散心。”
誠心謝過老先生，沈南星將他送出門外。
連日的奔波讓沈南星有些疲累，她簡單梳洗了一番躺在了床上。
可她不敢閉上眼睛。
已經不知有多少日了，只要她一閉上眼睛，就能看到楚樾血淋淋的樣子，北胡的彎刀一下下砍在他的身上，自己想去救她，卻被李祺和李紅筱父女抓住，只能眼睜睜看著！
濃重的恐懼和無力讓沈南星一次次尖叫著醒來，冷汗浸透了衣衫。
可一閉上眼睛，這一幕又會卷土重來，不停地循環！
她已經不知道睜著眼睛熬過了多少日夜，她不敢睡，她害怕再看到那血腥的場面！
睜著酸痛幹澀的眼睛，沈南星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，卻突然聞到一陣清甜的花香。
舒緩清新的味道，仿佛撫慰了沈南星不斷跳動抽痛的神經，她坐起身循著香味推開門找去。
果然在後院看到了一片很大的藥田。
那味道就是從這裏傳出的！
沈南星輕輕推開柵欄，走了進去。
順著香味一路尋去，終於看到了一小片盛開的紫色小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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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南星一邊挑起簾子細讀城門口的通緝文書，一邊聽燕十在旁稟報。
略略思索，沈南星問道：“可有信得過的醫館？”
“城西有家小鋪子，原是我們的據點。”
沈南星點點頭，“那就去那裏。這幾日一直在躲避追殺，也沒在醫館多做停留，你的傷還是要好生看一下，免得留了後遺癥。”
“多謝夫人關心！”
沈南星笑了笑，“你的傷也是因我而起，不必客氣。”
馬車低調而安靜地穿街過巷，很快駛入了城西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。
一家破落的小醫館就開在這巷子裏，生意冷清無人問津，只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兒坐在櫃臺邊打瞌睡。
“老杜，醒醒！”燕十撩起車簾探出頭去，小聲叫道。
那小老頭兒悠悠醒轉，一眼看到燕十，神色一凜，不可置信地霍然起身。
燕十忙做了個噤聲的姿勢。
“開側門！”
老杜明白過來，忙過來打開寬闊的側門，馬車一路跑進了寬闊的後院才停下。
進了自己的地盤，燕十放下心來，跳下馬車對沈南星說：“夫人，安全了。”
老杜正候在一旁，聽到燕十的稱呼驚訝異常，擡首看向馬車。
布簾一掀，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鉆了出來，手撐在車轅上，利落地跳了下來。
脂粉未施，清清淡淡的一張臉，穿得也很低調，乍一看就跟街面上的小娘子無甚卻別。可若細細打量，就能看出這姑娘五官生得極美，老杜一打眼，就看出那略微黯淡的膚色是故意為之。
難怪燕十捂得這麽嚴實，不讓在門外下車。
可老杜最關心的，是楚樾的事。
他低聲向燕十打探：“北防營那邊究竟怎麽回事？都說，都說侯爺已經……”話沒說完，老頭子眼圈就紅了。
沈默地點了點頭，燕十將老杜拉到一邊，悄聲說道：“侯爺怕是兇多吉少了……這位是咱們侯爺的妻子，也是咱的主子，我們奉了侯爺的命令護送她南下，小心別亂說話。”
老杜震驚異常，想起那些從同僚處聽來的傳言。
“這就是那位整個北疆都在捉拿的姓沈的娘子？”
老杜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嬌美纖弱的背影，這就是這幾日北疆傳得神乎其神的巾幗英雄沈娘子？
沈南星此刻正在打量這小院，外面看著破落不堪，卻不知內裏乾坤。
一想到這都是楚樾在北疆的據點，沈南星就不可抑制地疼痛起來。
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，深吸口氣轉過身，就撞上老杜讚嘆的目光。
“杜先生可會醫術？燕十受了傷，還請你仔細瞧瞧！”沈南星微微躬身，“我身上也有些皮外傷，也要勞煩杜先生配些傷藥。”
老杜揉揉發紅的眼睛，嘆口氣。
“隨我進來吧。”
一番檢查，燕十的傷勢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更為嚴重，沈南星知他是在強撐，只得借口自己需要養傷，將大家強留在了老杜的醫館。
“燕十的傷可會留下後遺癥？”
沈南星跟著看診完畢的杜源出了房間，有些擔心。
杜源恭敬地回道：“燕十一貫身子強健，又有武藝在身，夫人不必太過憂心。只不過是箭傷入了肺腑半寸，失血過多，加上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服藥休息，所以加重了傷勢，才會咳嗽不止，氣喘吐血。只要按時服藥，好好靜養一陣子，自會痊愈的。”
沈南星聽了放下心來。
“多謝杜先生。”
杜源擺手道客氣，略有些拘謹地說：“夫人，我看你氣色不佳，可否讓我把把脈？”
沈南星本想說不用，但看到杜源態度恭敬卻堅持，便移步到房中，由杜源看病。
杜源搭指在沈南星的手腕，凝神探脈片刻，皺起了眉頭，欲言又止。
“杜先生有話可直說。”
“夫人，你的外傷雖重，但因為用的藥很好，完好不過只需時日，但是……”嘆了口氣，杜源語重心長地說，“皮肉之傷痛在體表，善施醫藥總會消退。可心傷過深，無藥可醫，若長期不能排解便會郁結於心，耗人心神壽命，可就大大的不妥了！”
沈默半晌，沈南星默默收回手腕低頭整理袖口。
“先生醫術高明，可有讓人忘卻痛苦，助人安眠的良藥？”
杜源沒想到沈南星有次一問，搖搖頭，“好比美酒也只能醉人一時，不能醉人一世。還需夫人自己放寬心境，想開些。”
沈南星苦笑一聲，喃喃道：“說來容易，很難做到啊……是我異想天開了，哪有這樣的好藥。”
“夫人……”
“多謝杜先生關懷。”沈南星笑得溫婉疏離，“我知道你的意思，會盡力而為的。”
杜源醫者仁心，知道心病難醫，只能搖搖頭。
“我給夫人開些治外傷的藥，再開些寧神安定的補藥您先服著。燕十的傷還需養些時日，夫人若有興趣，我後院有片藥田，夫人可去散心。”
誠心謝過老先生，沈南星將他送出門外。
連日的奔波讓沈南星有些疲累，她簡單梳洗了一番躺在了床上。
可她不敢閉上眼睛。
已經不知有多少日了，只要她一閉上眼睛，就能看到楚樾血淋淋的樣子，北胡的彎刀一下下砍在他的身上，自己想去救她，卻被李祺和李紅筱父女抓住，只能眼睜睜看著！
濃重的恐懼和無力讓沈南星一次次尖叫著醒來，冷汗浸透了衣衫。
可一閉上眼睛，這一幕又會卷土重來，不停地循環！
她已經不知道睜著眼睛熬過了多少日夜，她不敢睡，她害怕再看到那血腥的場面！
睜著酸痛幹澀的眼睛，沈南星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，卻突然聞到一陣清甜的花香。
舒緩清新的味道，仿佛撫慰了沈南星不斷跳動抽痛的神經，她坐起身循著香味推開門找去。
果然在後院看到了一片很大的藥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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